长安福地,终南捷径终南山的历史地理和文化

时在公元八世纪初期的一天,天台山道士司马承祯刚刚出了皇宫宫门,就遇到了尚书左丞卢藏用。卢藏用听说他又要回到天台山去,便指着终南山对他说:“此中大有佳处,何必在远?”司马承祯便说:“以仆所见,乃仕宦捷径耳。”卢藏用听了,面有愧色。原来,卢藏用在当官以前,曾经隐居在长安附近的终南山,从而引起了朝廷的重视,于是被征召为官。他以为司马承祯也是要用归隐山林的方式索取更大的声名和做官资本,便将自己的诀窍告诉了他的“同道”。可是,司马承祯是真隐士,便以此回绝了他。从此,“终南捷径”一词便用来指代追求功名利禄、达到个人目的的便捷途径。

终南,即终南山,是指雄踞长安以南的一处山脉。终南山是一座古老的名山,又名中南山、太乙山、地肺山、南山、秦山,是西安附近各山的主脉。《尚书·禹贡》《左传》《诗经》《山海经》等书中皆有关于它的记载。它横亘在渭河以南,怀抱西安,从而使西安具有负山面水的形势。

终南山是秦岭的一部分,大的范围包括宝鸡陇县至西安蓝田一代。正所谓“以居地络阴阳之中,遂曰中南。西起秦陇,东彻蓝田,连绵八百里。”《关中记》中说:“终南山一名中南山”,“言在天之中,居都之南,故曰中南。”然而,终南山最著名的是指长安以南以太乙宫为中心的一段,风景优美,自古便是修行避暑胜地。史书记载:“终南太一,左右三十里名福地”,又说:“秦末,东园公、夏黄公、绮里季、甪里先生隐遁以待天下之定,在此山中也。四皓庙,当时谓之捷径。”由此可见,早在唐朝以前,终南山就以善藏隐逸之士而被称之为“福地”“捷径”。“终南捷径”,并非唐朝司马承祯所发明,只是他借用了这一典故表达他的讥讽之义而已。(以上所引用见晋·潘岳撰,刘庆柱辑注《关中记辑注》。)以此,后人尤其是唐朝诗人心目中的终南山大致指的就是秦岭自眉县以东至蓝田以西一段。

终南山风景秀丽,重峦叠嶂,苍翠无际,因此唐太宗李世民有一首《望终南山》的诗句赞美它说:“重峦俯渭水,碧嶂插遥天”。终南山中,自古物产丰饶。《汉书·东方朔传》说:“其山出玉石、金、银、铜、铁、豫、樟、柘异类之物,不可胜原。此百工所取给,万民所仰足也。”汉唐时代,长安居民、手工业者所用的薪炭、木材、漆竹、石材、药材等大都取之于南山。

终南山中有两条古道在历史上非常有名,地位非常重要。一名子午路,是西安通往汉中、四川的要道。秦末刘邦去南郑作汉王,走的就是这条路。唐代,四川涪州(今涪陵县)进贡杨贵妃的荔枝,取道西乡驿,不三日即到长安,因此这条路也名荔枝路。现在的西万公路仍循此线。一名武关路,是西安经商洛通楚、豫的大道。秦始皇二十八年“自南郡由武关归”,走的即此路。汉刘邦率领农民起义军灭秦,东晋桓温伐前秦,刘裕灭后秦,都由此路攻到长安城下。西安南面地势高,因此军队一出这几条路口,对西安即有居高临下的威胁。

终南山一带除了著名的终南镇、子午镇、楼观镇、集贤镇等而外,还有号称天下第一福地的道教圣地楼观台、重阳宫,还有著名的佛教名山南五台,翠华山、圭峰山等。南五台号称“南山神秀之区”之最(《关中胜迹图志》)。翠华山口有一座汉武帝元封二年(前)所修的太乙宫,因而亦被称之为太乙山。圭峰山下那烟雾缭绕的草堂寺,因为后秦时期著名的高僧鸠摩罗什在此翻译佛经而名扬天下,那氤氲之气也被冠以关中八景之“草堂烟雾”,美妙之极,而唐代书法家裴休所写的《圭峰禅师碑》,也为草堂寺平添了十分的书卷气。……道教圣迹、佛教胜地和名扬天下的历代隐士为终南山增添了无穷的魅力。

(参考书:三秦版《话说西安十三朝》、《三秦记辑注·关中记辑注》、《关中胜迹图志》,中华书局版《新旧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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